第五届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 / The 5th West Lake International Documentary Festival(简称“IDF2021”)是由浙江省广播电视局与中国美术学院联合主办的国际专业纪录片盛会,是集纪录片推优、提案、展播、论坛、工作坊于一体的高品质人文艺术平台。本届年度主题为“感·知”,于2021年10月22日-25日在杭州西子湖畔举行。
无去来处
I’m So Sorry
中国香港、法国、荷兰|96分钟
*中国首映 Chinese Premiere
文/杨婷轩
导演赵亮在2018年来过IDF。
带着他的40分钟短片《孤寂的声音》。该片拥有长达40分钟的静帧式影像,拍摄了切尔诺贝利事件之后独自返回那里居住的老人Maria。
很多时候,镜头里的老人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言语,没有动静。每个镜头都悠长缓慢。背景里有钟声、水声……和听不见的呼吸声。
彼时的赵亮已经完成《悲兮魔兽》,也完成了自我缠斗,在影像风格上有新了追求。
而《孤寂的声音》倒是某种程度顺延了他的风格。例如极有冲击力的单点透视型构图,例如摘除了全部的采访和对话,用4K或8K摄影机直面正对人物拍摄,简洁暴力得像那种美术馆电影。
《无去来处》剧照
让影像本身发力,表达真实。
但赵亮本人,可能并不是迷信影像的。
“电影是一种催眠术,它是诗意的起点和被束缚的图像。”他在很多采访里提到过类似的观点。他说自己这种“人物肖像画”式的呈现方式,其实更多地是来自一些更为古典的艺术启迪——比方说卢浮宫里的绘画——以及跟这些艺术形式同根同源的表达方式:从画面中产生的诗意联想,或者是,隐喻。
《无去来处》可以看做是《孤寂的声音》的扩展吗?我个人觉得大概是可以的。
《孤寂的声音》海报
这部纪录长片拍摄了包括(前面提到的)Maria在内的切尔诺贝利地区、日本福岛、德国和荷兰等6个国家的核电相关,有一部分素材也是重叠的。
把核灾难之后的禁区拍出科幻电影的末世废土感,也是赵亮的长处。
他拍了一些(自行决定)返回禁区居住的老人,这些区域至今依旧被认为是危险的。摄制组永远随身带着检测核辐射指数的量表,如果辐射值高,那未婚未育的女性暂且先留在车上;如果辐射值超过300,则全员不下车。
但也是有爆表的时候。在切尔诺贝利的摩天轮底下,和广场的某条地缝里,量表数值超过19999(这是量表的极限)当然所有人都害怕。赵亮也害怕,但他同时把这个测量仪器的嚣叫给录了下来,从片子一开始就挥之不去,“那个声音是做不出来的”。
所有这些,是赵亮对核能的思考。
《无去来处》剧照
他拍了切尔诺贝利附近出生的(比其他地区比例更高的)残障新生儿,“我们在这里相爱,但我们忘了不能在这里相爱”。
也拍了福岛处理核污染物的工厂,擦拭、打包、深埋,“把土埋进土里”。
如果不查资料,很难发现这些采访旁白并不是《无去来处》的。而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当年为《切尔诺贝利的悲鸣》而深入禁区做的采访(赵亮买的版权)因为它们实在太配了,配得天衣无缝。然后我们意识到,35年过去了,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而核废料,还有更长的、数十万年的半衰期。
于是赵亮有了他的反思,“每个制造碳排的人都应该自我反思”。
我并没有资格评判他这种近乎于“当代人的原罪”的想法是对或者错。但《无去来处》确实很准确地给我传达了创作者的某种悲观、甚至近乎绝望的思考。
和《悲兮魔兽》一样,《无去来处》里的导演旁白也被一部分观众表示了不理解,或者说“多余”。但赵亮说,这正是他要表达的概念。
《无去来处》剧照
纪录片中,一个日本传统能剧装扮(戴着能面具)的角色数次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
“我喜欢它,因为它有点像萨满文化中介于阴阳之间的灵媒。在这里,我用它穿越阴阳、知晓过去、暗示未来”。这是一个隐喻的意向。
我想这能再一次地强调赵亮的意图,和他的审美倾向。
所以结尾的那个甬道摇曳的长镜头,也并不令我意外。
那个甬道是荷兰的一个名叫翁卡洛(荷兰语“空心”的意思)的核坟场,在地下400米的地方,用于存放当地核废料。没人知道这个甬道会通向哪里,也没人知道几十万年以后的人类(如果还有的话)要如何处置这些。
所以虽然它一年只开放3次,虽然赵亮足足申请了一整年,但他,一定要拍到它。
《无去来处》剧照
《无去来处》预告片
无去来处
I’m So Sorry
导演:赵亮
制片人:赵亮、塞尔吉·拉卢、瓦莱⾥耶·盖丽恩
制片地区:中国⾹港、法国、荷兰
类型:纪录长片
对白语言:中文、日语、俄语、德语
时长:96 min
参展经历
2021年戛纳国际电影节 - 气候电影特别展映单元
纪录片简介
在当代⾼新技术和极权主义的语境下,⼈类对核能的选择,呈现了全球变暖的窘境。
